词条 | 原始口头文学 |
类别 | 中文百科知识 |
释义 | 原始口头文学分类:【地域文化】 (一)创世神话 藏族的创世神话同样是丰富的。在卫藏、康安地区都有流行,其内容和表现形式,可粗分为三种类型: 1.安多型创世神话 安多型创世神话主要集中于现在的甘肃省甘南藏族自治州境内。象雄、雅砻神话多以叙述为主,安多创世神话则是问答的诗歌形式。其代表篇目是收集于《藏族民间叙事诗集》 ① 的《创世歌》(vjig-rten-chags-glu),基本内容可分三方面: (1)第一问到十七问,主要讲世界的起源和天地的形成。歌中写道: 恩情最大的是慈爱的父母,发生最早的是世界的形成。 问:形成早? 还是毁灭早? 若形成早就讲形成早的原因,若毁灭早就讲毁灭早的原因。 形成不早毁灭早,请讲第一次是怎样毁灭的? 第一次毁灭的造成,是火、水、风这三者。 这三者的根因没有灭,灭了的火是怎样形成的? 没了的水是怎样形成的? 息了的风是怎样形成的? 歌中逐一回答,火、水、风“死而复生”的时间,认为水、土、火、风是构成世界的最初物质。并认为: 土的形状是四方形,土的颜色是金黄色,它的因子是“蓝木佑”。 水的形状是椭圆,水的颜色是白色,它的因子是“坎木佑”。 火的形状是三角,火的颜色是红色,它的因子是“染木佑”。 风的形状是扇形,风的颜色是青色,它的因子是“烟木佑”。 “蓝木佑”、“砍木佑”、“染木佑”、“烟木佑”,分别是土、水、火、风物质的最小微粒。 歌中体现了朴素的唯物主义思想。 (2)第十八问到二十四问,主要讲生命的形态和种姓的由来。歌中认为生命的诞生有四种形式――卵生、胎生、暖生和化生。最初众生是化生的,在此后的演变过程中,人和神才定为胎生。 歌中表述对生命的起源的认识之后,又说人类产生后度过了一段共同享用果实、不分等级贵贱的生活。后来便有了无数苦难,苦难使众生分为好多种,主要的种族有婆罗门、贵族、百姓和贱民四种。 (3)第二十五问到三十一问,主要讲日月星辰的特点,“六十五天”、“十八界”、“二十八宿”的方位及历算,显然它受到了佛教的浸染。比如歌中写道: 人生也有四生境,化生阿 黎莲花生, 卵生君王和头领,人、神都是胎生的。 安多型创世神话的另一名篇是《什巴问答歌》。 在《什巴问答歌》中记载了藏族先民对世界起源的认识; 问:什巴宰杀小牛时,砍下牛头放哪里? 我不知道问歌手; 什巴宰杀小牛时,割下牛尾放哪里? 我不知道问歌手; 什巴宰杀小牛时,剥下牛皮放哪里? 我不知道问歌手。 答:什巴宰杀小牛时,砍下牛头放山上,所以山峰高耸耸; 什巴宰杀小牛时,割下牛尾放路上, 剥下牛皮铺大地,所以大地平坦坦。 人类对自然界的认识是最基本的认识,它既是人们对自然的探索和解释,也是人们对自身的研究。在科学落后、生产力低下的远古,人类还没有能力对自然世界得出正确的结论。山川大地,飞禽走兽,鸟虫花鱼等等的形成对他们来说都是个谜,他们不断追求,想揭开这些谜底。牛头――山峰,道路――牛尾,牛皮――大地,一切都是由牛的器官、肢体构成的,何等形象自然。这与藏人驯养牛有直接关系。据有关资料介绍,藏人驯养牦牛有5000年历史,或许这一神话也产生于那个时代,即卡若、林芝、曲贡等遗址的先民生活的时代,或更早。 《什巴问答歌》中藏族先民对世界的认识,仍然经历了这样的阶段:认为最初什巴形成时,天地混合在一起,是大鹏分开了天地。这种最初天地浑沌相连,而后分为天地的说法,见于世界许多民族的远古神话传说中,而由大鹏、太阳分开天地便是原始藏人独到的观念,独具的想象。这与上文所述的原始藏人有日、月、星崇拜和大鹏崇拜相一致,这一观念一直保存在现代藏人的观念中。 收集在《四川白马藏族民间文学资料集》中的创世古歌,也属于安多型创世神话,其中的问答形式的内容,同样出现在《创世歌》和《大鹏和乌龟》中。如: 问:祖先要是从天来,天的父亲是哪个? 祖先要是从地来,地的父亲是哪个? 儿子要是从中间来,中间来的儿子是哪个? 答:要说天的父亲,天的父亲是权力, 母亲是地上众生,儿子是地上乌龟。 《大鹏和乌龟》中的这段问答形式,从藏文构词成意方面与白马藏人中流传的古歌完全一样。 2.雅砻型创世神话 雅砻型创世神话的代表篇目,是脍炙人口的“猕猴变人”的神话,我们在第三章中已进行了叙述。 在新近对拉萨曲贡村遗址的进一步发掘中,在一灰坑中意外地发现一件浮雕猴头像,这说明至少距今4000年以前藏人就有猕猴图腾崇拜,而佛教传入藏土只不过是公元7世纪的事。 《贤者喜宴》载:“由猕猴变来的藏族祖先居住在今雅鲁藏布江南岸泽当宗一带的雅砻地区,后来分为斯、穆、桐、冬等四种血统。”将其跟藏族最古老的四姓结合起来考察。实质上古代藏人不可能知道自己的祖先是猴子。因为从古新世(距今7000万年)的哺乳动物到始新世(距今6000万年)的近猿古猿,再到渐新世(距今4000万年)的埃及猿、原上猿,中新世(距今2500万年)、上新世(距今1200万年)的猎玛古猿、南方古猿,最后发展演为直立人(距今300万年),经过了6000多万年,从直立人到现代人也经历了300万年,除了科学的考证,任何民族都无法知道自己的最原始形态。 恩格斯说:历史从哪里开始,思想进程也应该从哪里开始。尽管原始人是极端的唯心主义者,但是他们对自然和人自身的认识探索从未停止过,“猕猴变人”的故事,同样是远古藏人通过猕猴而联想自身的认识思想的反映。 流传在云南省迪庆藏族自治州境内的创世神话《大地和人类的由来》,也属于雅砻型创世神话系列,比“猕猴变人”的故事更为完整: 天地未形成时,什么也没有。后来逐渐出现了大海,但空荡荡的,只是在海面飘浮着一层灰蒙蒙的雾气,四面八方刮着大风。慢慢地,大风和雾气才使大海中积起了许多硬块,这些硬块又聚集在一起成了大地。由于大地没有东西支撑,老是晃晃荡荡的。后来海中出现了一条巨大的鳌鱼,钻到海底将大地背在自己背上。可是鳌鱼老在动,它一动,大地又晃动起来。天神见了,便朝鳌鱼的背上射了一箭。螯鱼中箭后翻了一个身,大地就落在它的肚子上。从此,大地就稳稳当当的了。 有了大地,最先有了山,热妲梅俄是山之王;接着出现了树,树中以巴桑树为王。有了东、南、西、北四大天神之后才出现了人类:在一座大山上,住着梭舒绿格向蒙陀公猴,还住着玛霞森多姆女岩妖。一天,岩妖见到了猴子,就朝他打了三个口哨,表示希望猴子搬出来一块住;猴子听见了,也回了三声,表示同意岩妖的请求,在青香树的撮合下,公猴和女岩妖就住在了一块,并生了6个孩子。当这6个孩子长大后,又结合生了许多孩子,并分别到各地去住。从此,大地上到处都有了人。 假如说象雄神话多见于古籍(主要是苯教典籍),较文,雅砻型创世神话入俗,多见于民间,不但有诸如“猕猴洞”、“猴子玩耍坝”(泽当)之类的“遗迹”,而且口口相传,广为人知,从内容看,象雄型创世神话“神”性较重,而雅砻型创世神话较为“现实”,如讲人的“神”和人的“猴”传等。 至今还活在藏族传统文化系统中的藏族创世神话,对藏族原始文化层的开掘大有裨益,尤其对象雄神话系统的搜集、整理、研究。 3.象雄型创世神话 象雄型创世神话除上文业已述及的苯教著作《斯巴卓浦》中保留的卵生世界的神话外,苯教著作中尚有《黑头矮子的起源》,认为世界最早是空的,后来有了两仪,凶险作母,明亮作父,此后从露珠中产生一湖,湖中的一个卵孵出一光亮、一黑暗的两只鸟,二鸟相配生了白、黑、花三个卵,从而繁衍出神和人,世间神桑波奔赤创造了有人类居住和无人类居住的世界。自然,这一故事中也夹杂了一些受佛教浸染的苯法思想。 《灵犀宝卷?朗氏家族史》记载,从金、木、水、火、土中产生一卵,后由卵壳清生成白岩石和海螺湖,蛋黄再分为18个卵,从而产生人和动物等。 在收集到的民间故事中,我们还可以看到,马、牦牛、绵羊、山鹰、野鸡、狼等也产生于卵,卵的颜色有白、黑、蓝、黄诸色。著名长篇英雄史诗《格萨尔王传》中也有卵生人的记载。 象雄神话最早流传在象雄地区,后随着藏人的东南迁徙和苯教的传播遍及整个藏区,以卵生说为中心,佐以五种本原物质构造世界的观念,具有藏人特点。由于卵生说的广泛传播,象雄型创世神话在中外创世神话、藏族与其它民族创世神话的比较研究中具有重要地位。 象雄型主体神话的另一特点是,故事构造本身充满着二元论的思想。如,有光明之神,就有黑暗之神;有白则有黑;有现实世界之主,就有虚构世界之主;有神和人,就有魔和怪。 从象雄故地――阿里岩画中有鸟绘等综合分析,早期的藏族先民可能有过鸟崇拜,卵为鸟崇拜的另一表现形式。 这种卵生世界的神话,也与被认为是居住于天界或岩石上的赞神有了联系。如央卓雍措地区关于赞神七兄弟来历的神话说,赞王(实际这种称王的赞并不多见)达瓦托嗄的女儿红面罗刹与“穆”主拉巴结合后生出七只血蛋,而后孵出赞神七兄弟。奥地利藏学家内贝斯基也注意到这一点:“巴瓦七兄弟崇拜最盛行的地方是央卓雍湖的贝底(dpal-ti)地方。……至于对巴瓦七兄弟崇拜的形式,那是比较正规的。首先必须献上有七个红色小朵玛环绕的红色大朵玛。上面嵌有白芥子和猫头鹰的羽毛。”“红岩赞右手挥舞一杆缚有红旗幡的铜矛,右手拿一支金箭,一张金盾。头顶上有一些红色鸟作盘旋,天空中也有一些红色鸟儿来回盘旋。”倘若这种“红色鸟儿”不仅仅是一种作为赞神自身红色色彩的延伸,而且具有其自身的象征意义,可以说它仍然与原生的卵崇拜有联系。因为在《大鹏和乌龟》中也谈到卵生世界的故事。在《什巴问答歌》中如此写道: 问:最初什巴形成时,天地混合在一起, 请问谁把天地分? 最初什巴形成时,阴阳混合在一起, 请问谁把阴阳分? 答兼问:最初什巴形成时,天地混合在一起, 分开天地是大鹏;大鹏头上有什么? 最初天地形成时,阴阳混合在一起, 太阳顶上有什么? …… 不能不说大鹏能分开天地,其神力是无可比拟的,而歌中与太阳并行而用,也正好说明这一点。 卵崇拜和鸟崇拜是一致的,或有可能鸟崇拜是卵崇拜衍生而来的。 苯教的观念中,同样有地、水、火、风“四大”和卵生观念。比如:苯教文献《斯巴卓浦》记载三方天界之王南喀东丹却松有五种本原物质,法师赤杰曲巴将这五种本原物质收集起来放入他的体内,“哈”了一口气,产生了风,风如轮迅速旋转就产生了火,火的热气和风的凉气相碰产生了露珠,露珠上产生了微粒元素,被风吹落后,久积成山。如此,赤杰曲巴创造了世界。这里的风、火、露珠、微粒和山被称为五种本原物质,实际上就是苯教所说的土、水、火、风、虚空“五大”中包含了《创世歌》中所涉及的土、水、火、风四种最初物质。 《斯巴卓浦》接着说,五种本原物质中又生出了一白一黑两个卵,并由此产生了人类。又有一本苯教史书中说,远古时代,在土、水、火、风、虚空等五大尚未形成生物时,先有一巨卵,后此巨卵渐次分裂为18个小卵,藏人源于其中一卵。当然,我们难以相信这样的人类起源说和与之相关的藏人来源说,然而早在3000多年前,藏族的先民已有这样的民族起源的说法,也说明藏族不仅是一个古老的民族,也是一个智慧的人种。著名苯教史家南喀诺布先生卓有成效的研究,使藏人的历史上溯千年,那么,《创世歌》中得到的土、水、火、宇宙诸要素,“十八界”、四住境中的卵生、胎生等理论,是否受了苯教理论的影响? 事物的发展都不是孤立的。从人类发展的轨迹看,公元前500―600年间,印度人和华夏民族已进入奴隶制社会时,夹在这两大文明古国中间的藏民族,不可能还生活在茹毛饮血的蒙昧时期或者像藏族另一神话中所说的“猕猴变人”的时期。尽管我们还不能说2500年前,藏民族文明已达到何种程度,但苯教的史书确实提供了研究这些问题的线索。 (二)生产神话 1.关于家畜的来源 上古史研究的成果告诉我们,人类的生产形式(或说作业形式),大多是牧业在前,农业在后。当然上古时候的所谓牧业、农业与现在无法比拟,或许那时的农业只是用木棍在地上戳一个小洞丢下粮食籽(还不知翻耕锄草施肥),从而得到一些数量很少的粮食;那时的牧业或许也只是把那些驯养好了的和还未驯养好的牲畜围在栏里,在缺吃时宰杀食用。人类基本上遵循了这样一个规律:先牧后农,原先的狩猎居民点,也往往变为后期的农村。 藏族传说中也保留了藏人从事牧业(驯养牧畜)的印迹。有一则《马和野马》的神话说: 很早以前,在九重天有一公一母两匹马,生下了一匹小马,天上缺水草,它们降落到人间。接着母小马到吉隆当哇地方和那儿的马王结合,生下了小马三兄弟。又由于缺少水草,三兄弟又分别到他方谋生。 马大哥意吉当江碰到了雄悍的野公牛,野公牛霸占了草场。马大哥求情说:马儿野牛不需要争斗,马吃草,牛喝水;牛喝水,马吃草,井水不犯河水。蛮横的野公牛不听,用它锐利的犄角挑死了马大哥。 马小弟听到马大哥遇难的消息,决心为他复仇,去找二哥商量,二哥怯阵,说马大哥的本领在我们中最大,它敌不过野公牛,我们俩根本不是对手,弄不好还要送命。哥俩意见不合,分道扬镳。马小弟找到了“人”,在“人”的帮助下报了哥的仇,杀死了野公牛。为了报恩,终生跟“人”在一起。马二哥四处游荡,成了野马。 这一神话生动地描述了马之所以成为家畜的原因――与人类结为朋友,相守终生;野马之所以成为野马,是由于它四处游荡,远离了人类。不难想象,在原始社会驯养马这样的大家畜不那么容易,据有关资料介绍,跟驯养牦牛一样,马在青藏高原成为家畜的历史大约5000年。 在原始文化和上古史的研究中,许多专家都得到一个几乎一致的结论,认为人类最先驯养的家畜是狗――在狩猎中,狗慢慢作为人类的亲密伙伴来到古人的生活里。最初的家狗可能是失去父母的小狗崽,或者是受伤的小狗,由狩猎人作为肉食,养在离部落很近的圈栏或地穴里。狗得到了驯养,作为狩猎时的助手,走出圈栏或地穴,并有很高的身价,可以和主人一样享受到吃喝,在一些民族的原始墓葬中就有以狗殉葬的。藏族的《狗是怎样变成家畜的》故事,反映了狗为家畜的过程,像《马和野马》一样颂扬了人的伟大: 在还没有成家畜时,它便以“找一个靠得住的朋友,永远在一起过日子”的想法去遍访大贤。 头一回,它碰见一只狼。狼问狗:“喂,你到哪儿去呀?”狗说:“想去找个伙伴,跟它过一辈子!”狼说:“那好,你就跟我一块走吧。” 它们一道走了。晚间在山洞里,狗“汪!汪!”叫了起来,狼赶忙说:“别叫,别叫,看豺来吃掉我们!”狗想:这样看来,豺一定比狼强。 第二天,狗去找豺交朋友。晚间和豺住一块,狗又“汪! 汪!”叫了起来,豺不让叫:“别叫,别叫,看熊来吃掉我们!”狗想:这样看来熊比豺强。 第三天,狗去找熊交朋友。晚间它俩住一块,狗又“汪! 汪!”叫起来,熊也不让它叫:“别叫,别叫,看人来捉住我们!”狗想:这样看来,人一定比熊强。第四天,狗去找人交朋友。晚上,狗在人家里,也“汪! 汪!”叫起来。人对它说:“太好了,你晚上叫叫,可以帮我们看家,这下我能好好睡一会了。” 狗觉得人的本领大,又很看重它,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就在人的家里住下,再也不走了。人每天管它几顿吃的,它给人好好地看家,从此以后,狗就变成家畜了。 令人遗憾的是,至今尚没有发现关于牦牛如何成为家畜的故事,它是青藏高原最有特色的畜种,然而我们的祖先没有给它作一故事流传下来。或许,它成为家畜的历史要比上述两种动物都晚。 2. 关于粮种的来历 在前面提到的《大地和人类的由来》一文的末一段有这样的描述:大地上的人一天天多起来,缺吃的,人类就想学天神种庄稼,可谷的种子在天神那里取不来,大家商量后决定让小谷雀去取。小谷雀悄悄从天神家里找到了谷种,但它身弱力单无法送给大地上的人们,就托大雁代行此事。大雁带上谷种送到人间时,天神对它说:“谷种送到后,你不能停留,得快飞回来。”大雁将谷种送到人间后就飞走了,所以迪庆州藏族人说,直到现在,大雁每到冬天才返回中甸(州府所在地)。 人们得到谷种后,最先到高山上,让马鹿去耕地,马鹿耕不了地,高山上种不出庄稼;人们又将谷种种到海边,让两条鱼去耕地,鱼耕不了地,海边也长不出庄稼。后来人们到坝子里种庄稼,让两条犏牛耕地,这才种出了粮食。 与此相似的故事还有两个,一是著名的《青稞种子的来历》,一是《种子的起源》。《青稞种子的来历》是讲: 很早以前有一布拉国,地域辽阔,人口也不少。可是这儿没有粮食,人们吃的是牛羊肉,喝的是牛羊奶,只有王宫里才有一棵果树,也只有国王和大臣们才能吃上一点水果。王子阿初决心去神日乌达那里找粮食种子,让全国的人都吃上粮食。 去日乌达的路有9000里,有99座山,99条河,阿初王子赶到日乌达时,随行的20名武士有的被野人杀死,有的被毒蛇猛兽咬死,只剩下王子一个人。胡子像瀑布一样从山顶垂到河水中的山神日乌达并没有粮食种子,种子在凶狠、吝啬的蛇王那里,许多人去它那里都被罚变成狗被吃掉了。山神劝王子不要去。可阿初决心已定。 蛇王的洞府很难进去,有卫士在把守。阿初王子多次行动,均遭失败,后来他用自己身上穿的毪衫拧成的绳,爬到蛇王洞对面的大树上,顺着绳子荡到洞里。他终于拿到了黄澄澄的青稞。可是蛇王的卫士发现了他,双方展开搏斗。阿初用腰刀砍死了几个卫士,拔腿就跑,却不料撞上了从海里回来的蛇王。蛇王哈哈一笑,伸手指向阿初,天空突然闪电雷鸣,雷电击在阿初身上,阿初王子在雷电交加中变成了黄毛狗。阿初顾不上这些,他遵照山神日乌达的嘱咐,口含“风珠”,拼命奔逃。尽管蛇王的雷电还在作响,但没有追上,因为他口含“风珠”,跑起来像风一样快。 阿初王子盗来了青稞,并得到了善良的俄美姑娘的爱情,恢复了人身。于是从娄若到布拉国的几千里的地面上都长满了青稞,几千里地面上的人都吃上了青稞磨的糌粑。 由于许多人是看见一只黄狗撒下青稞种子,长出黄金一样的粮食,以为是神派狗送来了青稞种子,因而每年收完青稞,吃新青稞面的糌粑时,总要先捏一团喂狗,这一风俗一直流传到今天。 藏人进行农耕的时间是很长的,这从我们前面介绍的卡若文化遗址中可以看到,遗址中有粟米出现。如此推算,也至少有5000年历史。在后期的一些著作中也说,在吐蕃第九世赞普布德贡杰时,穷结已建造了青瓦达孜宫,开始用牛力木犁耕作,引水灌田,那时的农业已发展到相当水平。从早期的历史看,藏族在吐蕃王朝兴起之时起,主要是经营农业,雅砻河谷、年楚河流域,以及东藏的河谷中有着大量的农田。一直到松赞干布时代,这种格局才逐渐变化,牧业的领域随着青藏高原的兼并战争逐渐扩大。 这两个故事也隐约地告诉我们,早期的粮食种子也许不是在人类有意识的寻找中发现的,而是这些粮食种子早野生于深山荒野中,由大雁衔来或在猎狗的身上带来,撒在了过着定居生活和半定居生活的原始人住宅周围,第二年长出粮食来,继而逐年培植,种田面积日益扩大,便有了原始的农业。换句话说,也就是原始人先驯养了狗,先过着狩猎的生活,此后才有了农业。西藏高原的农业可能出现于新石器时代,或者更早一些的旧石器时代。 从青稞种子的来历给我们这样一种想象,故事流传地马尔康(嘉绒)早期可能生活着一个氏族部落,或者这一部落在别的地方生活的时候,还是以狩猎维持生计,后来他们发现了比他们先进入农业社会生产的部落,便派人去盗种子,从而和那个部落的成员发生了争斗。值得重视的是,青稞种子的拥有者却是蛇,这个蛇是不是指一个信仰蛇图腾的氏族?蛇与汉族的龙是否有某种联系? 另外一则《种子的起源》所载,仿佛更全面地反映了人类早期的生活: 当天地开辟后,地上还没有种子的时候,人们都住在岩洞里,靠着天天出外打猎为生。有九弟兄也和邻人一样,每天磨好戈矛箭簇去深山打猎。弟兄中的老九还没有到挥舞戈矛和射箭的年龄,但他能听懂鸟语,兄长们也常常带他到山里去打猎。 这天兄长们在带着鹰和狗追赶野兽,忽然一只喜鹊飞到面前要肉吃,老九在鹿身上割下一块肉给它。喜鹊告诉他一个十分重要的消息:“明天天要变,天上要出九个太阳,地上各处都要冒出烈火,地上的生物除了能飞的以外,都要被烧死。”并告诉他活命的办法。老九立刻将消息告诉哥哥们,哥哥们根本不信:平白无故,天上怎么会出九个太阳?没有办法,老九便按喜鹊说的办法,杀了奶牛,挖了坑,堆了荆棘石板,还带了四样东西藏了进去。 藏了一天,他觉得坑里炽热起来,就用槌子在牛肚子上扎了一个洞,叫獐子出去看。獐子看了一眼就跑进来说:“好热呀,天上已经出三个太阳了!”这时它身上已经着了火,烧去一身长毛,只有胯下没有烧着,从此獐子只剩下一身短毛。 又藏了一天,他觉得又热了,又用槌子在右边牛肚子上扎了一个洞,叫马出去看。马看了一眼跑进来说:“好热呀,天上出了五个太阳,所有的大海和江河都沸腾了!”这时它身上着了火,长毛烧去了,只剩下鬃毛和?毛,因为它又摇头又踢脚没烧着,从那时起马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藏到第三天,热得更难受,于是他在牛背上扎了个洞,让蚂蚁去看,蚂蚁看了一眼跑进来说:“好热呀,好热呀,天上出了九个太阳,所有的大海和江河都已经煮干了!”所以至今蚂蚁就有一个细腰。一直过了七天,直到地慢慢冷下来,才走出来。大地变了样:到处草木枯焦,滴水不见,哥哥和邻人都烧死了,四周只剩下一片片血红的山岩的红土。 可以说,这个故事是与藏人早期的历史相吻合的。上文业已谈及,藏族先民曾在热带、亚热带的气候条件下生存,有过极为炎热的年代,可能出现过“草木枯焦,滴水不见”的大旱年。远且不论,从早全新世、中全新世时期的气候看出,西藏高原的年均气温也比现在高。 有趣的是,这个故事中所说的“出九日”,与汉族《后羿射日》的传说颇为接近: 尧之时,十日并出,焦禾稼,杀草木,而民无所食。??、凿齿、九婴、大风、封冂、修蛇皆为民害,尧乃使羿诛凿于畴华之野,杀九婴于凶水之上,缴大风于青丘之泽,上射十日而下杀? ,断修蛇于洞庭,擒封冂于桑林。 《淮南子》中载的这一故事说是“十日并出”,而《种子的起源》中所说是“九日续出”――第一天出三,第二天见五,第三天出九,即日出三日,三日见九出齐。尽管传说不是实录,我们仍可以作一番比较: 汉史有载,推考黄帝生活于公元前2700年左右,距今约5000年。尧黄五代,距今不过4500年。这一时期是个非常重要的时期,从古气侯的情况看,具备“焦禾稼、杀草木”的条件。藏人的“九日续出”和汉人的“十日并出”,时间上有无联系?或者说地域毗邻的汉藏民族,是否同时遭受了酷热的威胁?这个可能性是存在的。同样的苦难,造就了同样的神话传说。 茅盾以为“羿射十日”,“大概与日神无关,而是解释弓箭起源,传说创造了箭的羿――自然亦是神――是怎样的善射罢了。”同样,《种子的起源》中,也涉及到箭与射猎的内容。 侥幸保存生命的老九,为了活命去找泉水,获得了天神三女儿的爱情,可是天神有意刁难,设置了重重障碍,相爱的一对夫妻用智慧闯过了一道道难关。那时人间没有粮食吃,发怒的天神不让他们带走粮食种子,姑娘只好“选一颗青稞含在嘴里,选了两颗葫豆当耳环悬在耳朵上,选了一颗豌豆藏在鼻孔里,选了一颗荞子藏在指甲里”来到人间。从此人类才种植五谷,有粮食吃了。 《青稞种子的来历》和《种子的来历》,曲折地反映了同一个思想,那就是藏区的粮食种子是从外地引进的。只是前者采取盗用的办法得来;后者用婚嫁的形式得来。值得说明的一点是,《种子的来历》中所讲的故事,明显地是受了佛教思想的影响。 从目前接触到的考古材料看,藏人从事种植的时间,大约在距今5000年(卡若文化粟米),农业起源于何时还很难定论,估计藏人从事农业种植的时间还要早些。因为中国是最早栽培水稻的地区之一,中原地区至迟在公元前5000年就开始栽培稻子了,这与中美洲从事玉米、豆类、南瓜种植的年代相仿佛,比西亚种植大麦小麦的时代(公元前8000―7000年)要晚。广大的西藏地区就夹在数个“农业国”之中,如东部有华夏中原,西部有土耳其和伊朗,土、伊在公元前4000年就有了农业。因此,生活于青藏高原的藏人,即便自身未能培植粮食,或因山河阻隔也不会不受到周围地区的影响,而从事农业生产。这一年代或许在新石器时代早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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