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条 | 古代中国人的天地宇宙观 |
类别 | 中文百科知识 |
释义 | 古代中国人的天地宇宙观分类:【传统文化】 在先秦,关于宇宙这一文化哲学范畴,有本来义与引申义两种阐释。我们对中国建筑时空意识的解析,应从这里开始。 时空――四方上下、往古来今 《管子?宙合》一书云:“天地,万物之橐;宙合,又橐天地。”比较早地触及了“宇宙”这一命题。这里所谓“橐”,有两种解释。一指冶炼鼓风吹火之器,犹今之风箱。《墨子?备穴》云:“具炉橐,橐以牛皮。”《淮南鸿烈?本经训》云:“鼓橐吹?,以销铜铁。”《老子》亦云:“天地之间,其犹橐会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这里所言“橐”,都具有吹火风箱的意思。二指盛物之袋。《管子?宙合》说:“宙合之意,上通于天之上,下泉于地之下,外出于四海之外,合络天地,以为一裹。”将天地比喻为一个奇大无比的口袋。 按照《管子》的解说,万物、天地、宙合这三个范畴的意义不是同等的。其序列是:万物为天地所包容,天地又为宙合所包容,宙合作为宇宙的别称,是广大无比的。 这里所言之“合”,本指盛物之盒。《正韵》:“合,盛物器。”它的形状是方方正正的。因其型方正,故必具六个面,即前后、左右、上下。引申为关于天地空间的方位概念的“合”,指由东南西北上下所围合的一个空间。古人云,“四方上下曰六合”,“合”即“六合”。唐代大诗人李白曾经啸吟浩歌,颂始皇丰功:“秦王扫六合,雄视何壮哉!”此 “六合”含 “天下”之意,亦即所谓 “宇”。 而所谓“宙”,则通“久”,必是一时间概念无疑(宙何以通久,请见后文)。 因而尸佼指出: “四方上下曰宇,往古来今曰宙。”(《尸子》)《淮南鸿烈》亦说:“往古来今谓之宙,四方上下谓之宇。”这里的“宇”,就是容万物、天地的“橐”,就是具有六个面、三个向量的立体的“合”。“宇”既然能容万物、天地,自然原本是“空”的,于是,“宇”被引申为空间。而 “宙”通久,“往古来今” 即指时间。毋庸置疑,宇宙 (宙合) 即指时空。 作为时空之义的宇宙,有以下三大特性。 其一,大。 “宇者,大也”(《广韵》),说得一针见血。“宇,弥异所也”《墨子?经上》),说宇弥满于一切,包容一切,其广大无比之程度,当可想而知。 同样认为宇之特性在于大,中国古代又有大而有尽与大而无限两说。 前文所言 “宇”喻为 “橐”或 “合”,属于前者。宋代易学家邵雍说:“物之大者,无若天地,然而亦有所尽也。”(《皇极经世?观物内》)宇是大而有边际的,此可备一说。 至于后者,庄子等古代哲人认为,“宇”者,大而无限也。“有实而无乎处者,宇也。”其大意是说,宇是客观实在的,却大而无可定执、无法把握 (无乎处)。庄子又云: “计四海之在天地之间也,不似地空之在大泽乎!”“天之苍苍其正色邪? 其远而无所至极邪?”“汤问棘曰:‘上下四方有极乎?’ 棘曰: ‘无极之外,复无极也。’”(《庄子?逍遥游》)这里是说,四海之大,比起天地来,是很渺小的。天宇莽莽苍苍,大而“无所至极”。“汤之问棘”事,又见于《列子?黄帝篇》。这里棘之观点,其实是庄子的观点。他认为宇者,“无极复无极”,真可谓“穆眇眇之无限兮,莽茫茫之无仪”(《楚辞?九章》)。汉代张衡指出:“宇之表无极。”柳宗元也继承了庄子关于宇大无极的文化观,认为:“无极之极,漭?非垠;或形之加,孰取大焉!”是的,“要说天的边际,那是没有边际的边际。天苍苍茫茫,根本无边无岸。如果说在它之外还有什么东西,那天怎么号称其最大呢?”(《引自刘文英《中国古代时空观念的产生和发展》) 其二,久。 宙者,久也。同宇之大而有尽或大而无限的文化观相对应,关于宙,也有久而有尽、久而无限两说。 前文所述,既然认为宇是有尽的六合,则宇在时间意义上的发展便一定是有限的。正如汉代扬雄所言,“阖天谓之宇,辟宇谓之宙”。阖者,关闭; 辟者,开辟。宇是六合封闭的空间,而开天辟地时才有宇,说明时间是有端点的,因而宙是有尽的。也有些古代先哲持宙久而无限的见解。无限者,无极也。“无极”,首见于老子所言,“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为天下式,恒德不忒。恒德不忒,复归于无极”(《老子?二十八章》)。这里所谓无极,是对道之本体的描述,道者,无极,关乎时空耳。庄子又云: “吾惊怖其言,犹河汉而无极也。” ( 《庄子?逍遥游》),又云: “人无穷之门,以游无极之野。”(《庄子?在宥》)这里的“无极”,明指宇的属性。由于实际上庄子所言之道在本体上是时空合体的,故亦暗指宙即时间的无限。这正如《逸周书》所言: “道天莫如无极。道天有极则不威,不威则不诏。” 从老子道之本体意义上看“天”,无论时空,都是无限的。所以 《淮南鸿烈?泰族训》一方面说“运乎无极,翔乎无形”,实际指空间的无限;另一方面又指出“终而复始,转于无极”,(《淮南鸿烈?要略》)。终而复始,实际是时间的无始无终。《庄子?庚桑楚》云:“有长而无本剽者,宙也。”这里的剽,为割削之意,转义为末梢。故“本剽”即“始末”。“无本剽”,就是宙无始无终。屈原云:“时缤纷其变易兮,又何可以淹流?”(《离骚》)屈子这一关于时之变易无穷的观念采自 《周易》和《老子》。前文已经陈述,老庄之道重时空变易运动。《易传》关于卦时、爻时以及“与时偕行”、“与时消息”的思想同样体现了“时”变化无穷的文化观念。汉代张衡说得更明白:“宇之表无极,宙之端无穷。”( 《灵宪》,《全后汉文》 卷五五) 中国古代的时空观,就是在这种关于时间、空间有限、无限、有尽、无尽的对应观念中往复推移的。 其三,互摄。 如前所述,宇宙即时空。宇宙是时空的对应互摄。宇,宙的空间存在方式;宙,宇的时间运动流程。宇具有空间的广延性;宙具有时间的连续性。时空并存,不可分离。没有空间存在的时间运动,与没有时间运动的空间存在,都是不可思议的。诚如明清之际的著名思想家方以智发挥《管子?宙合》宇宙观时所云:“管子曰 ‘宙合’,谓宙合宇也。灼然宙轮转于宇。则宇中有宙,宙中有宇。”( 《东西均》) 这种关于宇宙的引申义,已为时人所熟识。可惜的是,对“宇宙”的本来义人们却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而对“宇宙”这一文化范畴本来义的揭示,其实就是对中国古代建筑文化中关于建筑的时空意识的揭示。换言之,如果人们只是将目光局限于“宇宙”的引申义而不去追溯其本来义,必将无法解释中国古代建筑时空意识这一建筑文化理论之谜。 “宇宙” 的本义与建筑的时空意识 建筑的时空意识,关系到我国古代先民对“宇宙”涵义的原朴理解。 原来,所谓“宇”,屋檐之谓也。东汉许慎云: “宇,屋边也。”(《说文解字》)“屋边”就是屋檐,可引申为大屋顶,许子可谓深谙 “宇” 之本义。此说肇自 《周易》,《易传》在解说大壮卦象时,有“上栋下宇,以待风雨”之说。这里的“宇”,指其本诂。栋,屋之正梁。“上栋”,指正梁处于屋之高处,“下宇”,指屋顶(屋檐)下垂,这是具有 “待 (避) 风雨” 这一实用功能的房屋之象。 所谓“宙”,从“宀”(音mian)。“宀”,屋顶之象形(前述“宇”字也从“宀”)。在汉字中,穴、宇、宁、宅、完、 ?、 宗、 定、 、 宣、 宦、 室、 宫、 宰、 宸、 家、 宿与寝等字,其义都与建筑有关,均从“宀”。“宙”,也是一个富于建筑文化意蕴的汉字。 “宙”是什么?梁栋之属性也。高诱云:“宇,屋檐也;宙,栋梁也。”(《淮南鸿烈?览冥训》注)“宙”何以为梁栋之属性?这便是本书前文所说“宙,通久”的缘由了。 “宇”为屋顶,这一解说已成定论。但单有“宇”,还不能成屋,只有同时有“宙”,才有房屋宫室在东方大地上屹立的现实存在。 中国古代建筑的传统型式,一般都是木构架而非古希腊式的石结构,石材建筑比较少见。木构梁栋具有举足轻重的扛持载重的物理功能。假如抽去木构架,屋顶就要倒塌,此时也就“屋将不屋”了。所以支撑屋顶重量的梁柱,实在是中国古代木构建筑的生命。建筑物能否持久屹立,全凭梁栋撑持。 于是,“久”成了建筑宫室之梁栋的一种物理特性。这种特性,原本属于物理学范畴,却被古代先哲抽象为富于文化学意味和建筑美学意味的一个范畴,这便是:时间。故 “宙” 通 “久”。 这里必须指出,《仓颉篇》称“宙”之本义为“舟舆所届曰宙”。届,至、到的意思,就是《尚书?大禹谟》所谓“惟德动天,无远弗届”之“届”。许慎《说文解字?宀部》指 “宙”为 “舟车之所极覆也,从宀”。段玉裁《说文解字注》解“宙”时又云:“舟车自此及彼,而复还此,如循环然。故其字从由,如轴字从由也。”这是这三本古籍释“宙”时的相通、一贯之处。由“宙”之“由”联想到舟舆之轴,由轴之转动联想到舟舆之行进,由舟舆之行进需要时间而释宙之引申义为时间,其逻辑似亦粗通。 然而,倘若由此推论,则宙的本来义当为“舟舆”而非“梁栋”了,这恰恰又与《说文解字》所言自相矛盾。许子不是明明说“宙”字“从宀”么?而“宀,交覆深屋也,象形。凡宀之属,皆从宀”(《说文解字》七下?文二),“宀”,是大屋顶的象形。何以许子同时又释“宙”为“舟车之所极覆也”呢?其实“极覆”是覆于舟车之上的用以遮阳、避雨、挡风的顶盖。“极”即支撑顶盖的柱,覆即顶盖。舟舆的这种 “极覆”不是建筑,然而关于 “极覆”的意识与观念却是由建筑而来的。“极覆”就是“宙”,明指舟舆之顶盖及支撑物,实际指建筑物的梁栋及立柱对屋顶的撑持及其持久性。故“宙”通“久”。其本义是梁栋之“久”,而非舟舆顶盖支撑之“久”,也不是舟舆行进之 “久”。 总之,从中国古代建筑文化角度分析,“宇”、“宙”两字,是非常富于文化哲学内涵的汉字,两者共同揭示了中国古代宇宙观的形成与建筑文化观念的亲缘关系。或者可以说,中国古代的原初的宇宙观,是从建筑实践活动与建筑物的造型中衍生、升华而成的,这就是中国古代建筑文化的时空意识。 因而,同一部《淮南鸿烈》,既有“往古来今谓之宙,四方上下谓之宇”(《淮南鸿烈?齐俗训》)之说,这里的“宇宙”之意取其引申义,指时空; 又有“凤皇之翔,至德也……,而燕雀佼(骄)之,以为不能与之争于宇宙之间” ( 《淮南鸿烈?览冥训》) 的说法,这里,又取 “宇宙”之本义。何以如此?因为即使到了汉初,中国古人依然认为宇宙即为建筑、建筑即为宇宙。 可见,中国古人所想象的自然宇宙,实际上即是一所其大无比的“大房子”。至于这“大房子”究竟是什么样子,其说就不一了。有人将自然宇宙看作一个鸡蛋,大地似蛋黄,天穹似包裹于蛋黄周围的蛋清,天与天上的日月星辰每天绕南北两极旋转,此即所谓浑天说。另有一种盖天说,起初主张天圆像打开的伞,地方如棋盘;后又说天像斗笠,地如覆盘,天在上而地在下,日月星辰随天盖而运动,以至晨昏交替。盖天说中的所谓伞、斗笠之类,其实是文化想象中的屋顶的替代物。盖天说缘起颇古,但应在中华先祖发明伞、斗笠之后,否则便无法将天空想象成这些器物。考虑到中国原始建筑的起源可能比伞、斗笠之类的起源更其古老,我们宁可认为盖天说的缘起与建筑的时空意识有关。 可以这样说,在古代中国,尽管有人认为宇宙就是大而有边际的“六合”,有人主张宇宙大而无涯,但习惯性的思维,往往更多地将天地宇宙认作一所以 “宇” (屋顶)、“宙”(梁栋及其持久性)为主要构筑的“大房子”,千秋万代,人们就在这所“大房子”的庇护下生活。 同时,人们也习惯于将所居之处,即建筑及其周围环境看作自身赖以生存的“宇宙”,这是中华原始初民的宇宙眼光与农业文明在宇宙观上所留下的文化烙印。宗白华曾经说过:“中国人的宇宙概念本与庐舍有关。‘宇’是屋宇,‘宙’是由 ‘宇’ 中出入往来。中国古代农人的农舍就是他们的世界。他们从屋宇得到空间观念。从‘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击壤歌)、由宇中出入而得到时间观念。”(《艺境》,北京大学出版社1987年版)这位中国当代著名美学家关于“中国人的宇宙概念本与庐舍有关”的观点是正确的。而将“宙”释为“由宇中出入”(时间),只是从人类的居住行为来看建筑的时间性。实际正如前文所云,“宙”的根本涵义是指梁栋及其在时间流程中的持久屹立。墨子云: “久,合古今旦莫。” ( 《墨子?经说》)莫者,暮也。“旦莫”者,晨昏也。“久,弥异时也。”(《墨子?经上》) 久即宙,包含一切时间。王夫之亦云:“上天下地曰宇,往古来今曰宙。虽然,莫之为郛郭也。惟有郛郭者,则旁有质而中无实,谓之空洞可也,宇宙其如是哉!宇宙者,积而成久大者也。”(《思问录?内篇》)这里,“郛郭”即是建筑,建筑即为宇宙。宇宙就是“旁有质而中无实”的“空洞”即空间,这建筑空间同时还是有赖于梁栋所撑持的一种存在,故所谓 “积而成久大”。 这种宇宙观,或曰中国古代建筑的时空意识,是一种十分复杂的空间时间意识,这里有关于建筑求其实用的意图、对神碉敬畏的目光、关于天地宇宙的冷峻思考以及情感的愉悦或不悦,它们是历史性的,富于民族特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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