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决定论

(1)“文化决定论”这一观念，是指文化体系或生活方式，对于或可能对于人类行为具有一种决定性的影响力。也就是断言这些方面所呈现的外貌，是由于某种特定影响的缘故。文化决定论这一术语似乎可以更恰当的改为“文化的影响力或文化制约”，有时候用在较弱的意义上则是指文化体系，由其本身所决定，而不特别指出由何种文化来决定。(2)文化能影响文化是无疑的。但如把它扩及文化决定文化而不涉及行为与人类环境中的其他元素，则是不恰当的。例如：①十九世纪后期，思辨的进化论派人类学家，曾要求注意于正常的文化成长，如通常继承另一种形态之后所流行的婚姻形式、生产方式或宗教信仰等。上述情况中，虽然可以假定有某种文化决定论或文化约制的情形存在，但其性质依然是不清楚的。当二十世纪思辨的进化理论被放弃时，考古学上有关文化时代相连续的资料，却提供了一项较明显的文化成长理论，从那里可以看出一个比较后期的文化局面，是植基于该局面之前的文化发展，例如在世界的许多地区，农业的发展取代了食物采集，鼓励了人口的增长、定居的生活、复杂的行政组织、贸易的增加及技术的分工等。②一切功能论者所指出的，无论是历史上或同时代的任何时期的文化，至少有一部分是它本身成分的产物。因此，假如自锄耕变到犁耕可能伴之以从母居变到从父居的话，那么不论在什么时候，从母居的制度必然是以锄耕为背景，而从父居则必以犁耕为背景。③文化仍然不是仅以其本身的条件就能解释的。一个区域中人类社会所共有的行为，并非单纯由此文化体系的其他部分所决定。每一个文化体系都是处在一个较大的系统网络中，这一系统网络可以看作文化的环境。此一环境包括人类的各种成分，如生态有机体及其限度和潜力;各种自然现象;及人口的构成等。(3)再者，文化对所有人类的行为无疑是极能渗透影响的，但如以为此种关系一成不变，则不能使人无疑了。①文化包括人类社会所创造和共有的行为模式，后者在某种程度上可用符号加以公式化。因为任何一种带有动机的人类行为，很少能与文化所规范的行为相分离，它实质上受文化影响的。此一观念由“文化决定人类行为”有时被用以作为反对种族主义及其他文化有机论的一种立场，可以很清楚地看出来的。②总之，要在此一系络中就“文化的决定论”一词特别作意义上的解释是不可能的。例如奴役、好战、种族偏见及其他文化元素，并非人们对此种风俗有所爱好：“人们并非是‘具备它们’，只是他们原生地存在于此类风俗的文化里”。文化甚至被描述为具有一种实体以外的性质，并受制于自己的规律。但那些用来解释个别行为的法则却不可用来解释文化。③总之，这些说法往往会使事实晦暗不明。事实是，文化在基本上就是行为，仅存在于人之中，即存在人们的生理、生化及心理反应中。为了方便起见，文化现象往往被冻结在文化的水平以下，而文化也被看成好象是一个自立的领域。因此，文化论者及生物论者的谬说均必须加以反对，前者认为文化就是一切，而不顺及个体所扮演的角色，后者则以为仅能从有机因素中才能得到文化，而否定了其他因素对于文化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