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条 | 稷下学派与百家争鸣 |
类别 | 中文百科知识 |
释义 | 稷下学派与百家争鸣分类:【地域文化】 由于齐国统治者对稷下先生的优崇,“览(炫耀)天下诸侯宾客,言齐能致天下贤士也”(《史记?孟子荀卿列传》)。因此,招致了列国的各种学派的优秀人物,各家自抒己见,互相争辩,造成了稷下百家争鸣的局面。 (一)稷下学派
稷下学宫,从齐桓公田午始建,经威、宣全盛,至齐?王、襄王时代,上下百余年持续不衰,学士云集达数百千人,著名者数十人。仅《史记?孟子荀卿列传》就重点记载了孟轲、荀卿、邹衍、淳于髡四人,涉及到邹忌、邹?、慎到、田骈、接子、环渊等六人,还有与稷下学有关的外地人,如赵国的公孙龙,魏国的李悝,楚国的尸子、长卢、阿之吁子、宋大夫墨翟等,见诸其他史籍的如告子、彭蒙、宋?、尹文、关尹子、颜?、王斗、能意、匡倩、唐易、闾丘?、田过、孔穿、?说、田巴、列精子高,公孙固、鲁仲连、徐劫等。其中最有名的是荀卿。他曾三为稷下学宫祭酒,相当于首席学士。 这些学者,属于不同的学派。按《隋书?艺文志》等分类,把孟轲、荀卿、鲁仲连、公孙固、徐子等列为儒家;把环渊、关尹子、田骈、黔娄子、捷子等列为道家;尹文为名家,宋?为小说家。后代史籍多因其说。近人研究,对上说有所突破,如有人认为宋?、尹文是名家,有人认为是墨家,也有人认为是道家。稷下学派中不能没有兵家,因为齐国是兵学大师孙武、孙膑的故乡,孙膑是威宣时立功于齐的。这些不同学派的人物,诚如司马迁所说:“如淳于髡……之徒,各著书言治乱之事,以干世主,岂可胜道哉!”(《史记?孟子荀卿列传》)因为不可胜道,我们只能选择主要的概略述说。 (二)稷下学者与百家争鸣
1.淳于髡 淳于髡,齐人,赘?出身。其人“博闻强记,学无所主”。“慕晏婴之为人也,然而承意观色为务。”(同上)“长不满七尺,滑稽多辩。数使诸侯,未尝屈辱。”(《史记?滑稽列传》)他曾用隐语进谏齐威王,使齐威王从“沉湎不治”中翻然醒悟,罢“长夜之饮”,奋发图强,“一鸣惊人”。 淳于髡靠其“猾稽多辩”的智慧折服王侯,成功地完成出使使命的事例很多。据《史记?滑稽列传》载,他曾奉命出使赵国,去求救兵,而齐威王只给他金百斤,车马十驷。他嫌礼物太薄,不直说而仰天大笑,然后用一个祈祷丰收,但所持者少而所欲者多的农夫的故事,把道理讲出,使威王感悟。“于是齐威王乃益?金千镒,白璧十双,车马百驷。”淳于髡这才至赵,使“赵王与之兵十万,革车千乘”,迫使进攻齐国的楚、魏之兵夜里退去,胜利完成了出使任务。故司马迁说:“淳于髡仰天大笑,齐威王横行。”淳于髡出使楚国,向楚王献鹄。走到道上鹄破笼飞去。淳于髡持空笼去见楚王,“造诈成辞”,使楚王信以为真,不仅不责怪他,反而说:“善! 齐王有信士若此哉!”“厚赐之,财倍鹄在也。”淳于髡曾被推荐给梁惠王。梁惠王很器重他。但两次单独会见,淳于髡都一言不发。惠王去质问推荐人说:“你说淳于先生管、晏不及,但见了我一言不发,岂寡人不足为言邪!”引荐人去问淳于髡。髡曰:“固也。吾前(第一次)见王,王志(心里想看)在驱逐(骑马);后复见王,王志在音声。吾是以默然。”引荐人以此报告惠王,惠王大吃一惊,曰:“嗟乎!淳于先生诚圣人也!前(第一次)淳于先生之来,人有献善马者,寡人未及视,会先生至;后(次)先生之来,人有献讴者(歌手),未及试,亦会先生来。寡人虽屏人,然私心在彼(在马,在讴者),有之。”后来淳于髡又见惠王,一谈三日三夜无倦。梁惠王欲任为卿相,淳于髡辞谢不受。“于是送以安车驾驷,束帛加璧,黄金百镒。”(见《孟子荀卿列传》) 淳于髡,虽“学无所主”,但明显属管、晏一派。他与儒学大师孟子多次辩论。从辩论看,他对儒家的“礼”,不以为然。他问孟子:“男女授受不亲,是不是礼?”孟子说:“是”。髡又问:“嫂溺,则援之以手乎?”孟子说:“嫂溺不援,是豺狼也。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嫂溺援之以手者,权也。”淳于髡又说:“今日天下溺矣,夫子之不援何也?”孟子说:“天下溺援之以道,嫂溺援之以手,子欲手援天下乎?”(《孟子?离娄上》)。 淳于髡对孟子的道也不以为然,质问孟子说: 先名实者,为人也;后名实者,自为也。夫子在三卿之中,名实未加于上下而去之,仁者固如此乎? (《孟子?告子下》) 意即“重视名誉功业是为着济世救民,轻视名誉功业是为了个人。你为齐国三卿之一,对于上辅君主下济人民的名誉功业都未建立就想离开,仁人就是这样吗?”因此可以看出,他是重功利而轻仁义的。 2.邹衍 邹衍,齐人,稷下先生,约生活于公元前340年――前260年,与邹忌、邹?并称“齐三邹子”。阴阳家代表人物,名流大师。曾与公孙龙进行过“名实”、“坚白”的辩论。著述很多。《汉书?艺文志》著录《邹子》四十九篇,《邹子终始》五十六篇,计百有五篇;只《终始》、《大圣》之篇就有“十余万言”。但原著都已散佚,仅有部分佚文散见于各史籍中。“五德终始”是其基本思想。《史记集解》引刘向《别录》云:“邹衍之所言:五德终始,天地广大,尽言天事,故曰‘谈天’。”齐人颂曰:“谈天衍”。《史记?孟子荀卿列传》载其著述目的云: 邹衍睹有国者益淫侈,不能尚德,若《大雅》整之于身,施及黎庶矣。乃深观阴阳消息而作怪迂之变,《终始》、《大圣》之篇十余万言。其语宏大不经,必先验小物,推而大之,至于无垠。先序今以上至黄帝,学者所共术,大并世盛衰,因载其祥度制,推而远之,至于天地未生,窈冥不可考而原也。 先列中国名山大川,通谷禽兽,水土所殖,物类所珍,因而推之,及海外人之所不能睹。称引天地剖判以来,五德转移,治各有宜,而符应若兹。以为儒者所谓中国者,于天下乃八十一分居其一分耳。中国名曰赤县神州。赤县神州内有九州,禹之序九州是也,不得为州数。中国外如赤县神州者九,乃所谓九州也。于是有裨海环之,人民禽兽莫能相通者,如一区中者,乃为一州。如此者九,乃有大瀛海环其外,天地之际焉。其术皆此类也。然要其归,必止乎仁义节俭,君臣上下六亲之施始也滥耳。 司马迁概括了邹衍的论著内容,谈天说地,纵论古今,横论中外,内容驳杂宏富,极富想象。然其五德终始,深得阴阳消息;大九州说,想象得开阔而有道理。因此,邹衍不仅“见重于齐”,而且名震诸侯,“王公大人初见其术,惧然顾化”,十分敬重。《孟荀列传》又说,邹衍“适梁,惠王郊迎,执宾主之礼(按:惠王末年,邹衍刚过二十岁,见重如此,可见成名很早);适赵,平原君侧行撇席;如燕,昭王拥彗先驱,请列弟子之座而受业,筑碣石宫,身往师之。……其游诸侯,见尊礼如此。” 邹衍以阴阳主运之说显闻于诸侯,其思想体系主要是继承和发展了古代阴阳五行思想。但司马迁说他“尚德”,“若《大雅》整之于身,施及黎庶”,婉如儒家的“修己安人”,“修己以安百姓”,“修治平”的路数。而“要其归、必止乎仁义节俭”,更是儒家思想。这样看来,邹衍的“五德终始”说是在吸收了儒、道两家思想的基础上发展古代阴阳五行思想而形成的。 阴阳五行思想是中国文化传统的特产,产生很早。《史记?历书》说: 盖黄帝考定星历,建立五行。 《汉书?艺文志》云: 阴阳家者流,盖出于羲和之宫。 阴阳五行实乃是古代人类出于生产、生活的需要,“仰观于天,俯法于地”,长期观察积累的经验知识的结晶,含有朴素唯物主义成份。战国时代,自然科学长足发展,天文、地理、数学、医学都有极高的水平。尤其是齐国,生产发达,为邹衍认识自然,提供了科学知识的基础。因此,邹衍的阴阳五行说,是沿着唯物主义路线进行的。“必先验小物,推而大之,至于无垠。”所以他认为世界是物质的,只是宇宙深远得找不到尽头,所谓“至天地未生,窈冥不可考而原”,这就是说宇宙是无限的。他还认为世界是运动变化的。《汉书?严安传》引《邹子》云:“政教文质者,所以云救也。当时则用,过则舍之,有易则易也。故守一不变者,未睹治之至也”。他列举尹伊、管仲、百里奚、范睢等古人由贫贱到显于世的事例,证明世事的变化。他还认为事物变化的原因在事物内部,是通过内部对立面双方的斗争,即五行相胜又相生来实现的。但是,邹衍这种五行相胜相生的变化是循环往复的,因而否定了事物的发展,陷入了循环论的泥淖。 邹衍的哲学,不单是为了探寻宇宙本源,而主要是为了适应当时社会日趋统一的政治要求,企图运用天文知识,为建立统一的封建王朝寻找权威的理论根据的。他把自然天象与社会人事变化附会在一起,认为社会的变化、王朝的更替,也像自然界五行相胜相生的规律一样,循着土克水,木克土,金克木,水克火的顺序循环进行,故说:“五德之次,从所不胜,故虞土、夏木、殷金、周火。”(《淮南子?齐俗》),高诱注引《邹子》)邹衍这种五德转移、五德终始的理论,显然是形而上学的机械论,“天人合一”的循环历史观,它必然导致宿命论,最终落入神学的窠臼,为后来燕齐一带的神仙方士之术、符瑞图谶等怪诞阿谀苟合之说、“奉天承运”、“天人合一”的历史循环论开启了大门。汉董仲舒的谶纬神学就与邹衍这个理论有关。当然,“神道设教”或“天道设教”是古人惯用的方法,它的积极意义在于适应了封建大一统帝王的需要,为新旧政权的更替提供了理论根据。他的这一理论,在齐、楚、燕、赵、韩、魏等国都“不能行之”(《史记?孟子荀卿列传》),故六国在统一的斗争中都成为失败者;而秦“始皇采用之”(《史记?封禅书》),就最终统一了中国。看来“五德终始”说在统一中国的现实中,意义是重大的。其以小推大,以近及远,以今推古,“以至无垠”的认识路线和思维方法,也是很可取的。这样可以以经验过的事实为基础,既能避免脱离实际的纯主观臆测,也不拘于个人经验,无限展开思路,去探讨无限的宇宙。这就超出了纯感性思维的范围,包含了理性思维和辩证思维的因素。 3.宋?、尹文 宋?(也叫宋 、宋荣或称宋子)、尹文虽不同籍,也不同时,宋?原籍宋国,为稷下先生,活动于齐威王、宣王时代;尹文,齐国人,活动于齐宣、?时代,二人应属两代人。但二人“同游稷下”,同为稷下著名学者。虽然《汉书?艺文志》等将宋?归于小说家,把尹文归于名家,但大多数史书都把宋、尹并提,把他们的学术观点放在一起论述。宋?、尹文皆有著述。《汉书?艺文志》著录《宋子》十八篇,已佚;著录《尹文子》一篇。魏晋时期有仲长氏序的《尹文子》一书,《序》云:“尹文子者,盖出于周之尹氏。齐宣王时,居稷下,与宋?、彭蒙、田骈同学于公孙龙,公孙龙称之。”有人考证,公孙龙晚于宋?、尹文,不可能为宋、尹之师。但是,从思想看,宋、尹与公孙龙却有相似之处,故不少史籍把宋、尹归于名家。 后人评论宋、尹学术思想观点的主要依据,是《庄子》、《孟子》、《荀子》、《韩非子》等书中的记载。《庄子?天下》载: 不累于俗,不饰于物;不苟于人,不忮于众。愿天下之安宁以活民命;人我之养,毕足而止。以此白心。古之道术有在于是者,宋?、尹文闻其风而悦之,作为华山之冠以自表。接万物以别宥为始,语心之容,命之曰心之行,以馒(馒,音而,调和意)合欢,以调海内。请欲置之以为主。见侮不辱,救民之斗;禁攻寝兵,救世之战。以此周行天下,上说下教;虽天下不取,强聒而不舍者也。故曰上下见厌而强见也。虽然,其为人太多,其自为太少。曰:“请(情)欲固置(寡),五升之饭足矣。先生恐不得饱,子弟虽饥不忘天下,日夜不休。曰:“我必得活哉!”……以禁攻寝兵为外,以情欲寡浅为内。 这段文字说明,其政治社会理想是“愿天下安宁,以活民命,人我之养毕足。”因此,主张“禁攻寝兵,救民之斗”,反对战争。为了实现这个理想,“周行天下,上说下教”,“日夜不休”,“强聒而不舍”;受到欺侮,也不以为辱。他们认为只要这样去做,就可以调和矛盾,天下安宁,四海之内欢洽和谐,“人我之养毕足”了。这种“人我之养毕足”的观点,很像儒家理想:“仰足以事父母,俯足以畜妻子。”(《孟子?梁惠王上》)然而从总体看,则更像墨家“兼爱”、“非攻”、舍己为人,“摩顶放踵利天下为之”(《孟子?尽心上》)的救世精神。 宋、尹的墨家观点,在宋?与孟子的对话中看得十分清楚。《孟子?告子下》载: 宋 (即宋?)将之楚,孟子遇于石丘,曰:“先生将何之?”曰:“吾闻秦楚构兵,我将见楚王说而罢之。楚王不悦,我将见秦王,说而罢之。……”曰:“轲也请无问其详,愿闻其指。说之将何如?”曰:“我将言其不利也。” 也就是说秦楚两国发生战争(前312年),宋?要以利害去劝说秦、楚两国罢兵。孟子是反对“利”的,于是又引出孟子一番“何必曰利”的大道理来。宋?的禁攻和功利主义思想完全是墨家一派。所以荀子对宋?提出批评,并把他与墨子相提并论。《荀子?非十二子》云: 不知壹天下,建国家之权称,上功用,大俭约,而?差等,曾不足以容辨异,县(悬)君臣。然而其持之有故,其言之成理,足以欺惑愚众,是墨翟、宋?也。 陶渊明则直接把宋?、尹文列为墨家三派之一,说:“不累于俗,不饰于物,不尊于名,不忮于众,此宋?、尹文之墨。”(《陶渊明集?圣贤群辅录》) 近人孙诒?氏《墨子殒诂》则引《汉书?艺文志》:“孙卿道宋子,其言黄老意”,说宋、尹“二人皆不治墨氏之术,有明证矣。” 以上是说的宋?、尹文思想的相同之处,但二人又有不同之处。从《尹文子》书中看,尹文向往的和平宁静的社会生活,是建立在君臣上下等级制度之上的。他说:“有贤有不肖,故王尊于上,臣卑于下,进贤退不肖,所以有上下也。”(《太平御览》述录《尹文子简注?佚文》)这是其一。其二,尹文主张正名分。《尹文子?大道上》说: 大道无形,称器有名,名也者,正形者也;形正由名,则名不可差。故仲尼云:“必也正名乎! 名不正则言不顺也。” 万物俱存,不以名正之则乱;万名俱列,不以形应之则乖。故形名者,不可不正也。 这一点很像儒家。但他认为“大道无称”,“大道无形”,是虚无的。虚静的社会理想,又近道家。故尹文说:“以大道治者,则名、法、儒、墨自废;以名、法、儒、墨治者,则不得离道。《老子》曰:‘道者,万物之奥,善人之宝,不善人之所宝。’是道治者,谓之善人;藉名、法、儒、墨治者,谓之不善人。”(《尹文子?大道上》)。这里尹文子自己否定了名、法、儒、墨,称引《老子》。有人说尹文述“黄老意”,是有道理的。 到底尹文属哪家?从上文看,那家思想也有。他既讲正名,有名家思想,又称引孔、老,有儒家和道家的含意。他还主张以法治,明正赏罚,又有法家因素。《公孙龙子?迹府》记载了尹文与齐?王的一段辩论,明显看出这个问题。他说:“彼无功而王赏之,王之所赏,吏之所诛也;上之所是,而法之所非也。赏罚是非,相与四谬,虽十黄帝,不能理也。”这里尹文主张,赏当所赏,罚当所罚,是非明确,赏罚分明。否则“赏罚是非,相与四谬”,虽有十个黄帝,也不可能治理好国家。这不是法家思想是什么。 尹文子处战国末期,诸子百家在稷下已争鸣了一个世纪,许多派别的思想已趋于融合,其思想把各家思想掺合在一起,处于混合而尚未达到融合的程度,故体现出以上各家思想都有,而又互相排斥的特色。 4.慎到 慎到,赵人,《史记》把他与田骈、接子、环渊并列,谓之道家,都是“学黄老道德之术”(《孟荀列传》)的。《汉书?艺文志》则把他列入法家,说:“《慎子》四十二篇,名到,先申、韩,申韩称之。”到底属哪家呢?我以为两说皆有道理。这和尹文一样,是齐鲁文化或者说是诸子百家,在稷下融合初期特征的表现。道、法两家有渊源关系,从道家到法家有个过渡,其中介人物就是慎到。如慎到和道家都主张无为而治。他说:“以一君而尽赡下则劳,劳则有倦,倦则衰,衰则复反于不赡之道也。是以人君自任而躬事……谓之倒逆,道逆则乱矣。”(《慎子?民杂》)怎样无为而治呢?君王要靠权、势。因为“君之智,未必最贤于众也,以未最贤而欲以善尽被下,则不赡矣。”(同上)如果有了权势,就可“令行禁止”。《慎子?威德》载: 故腾蛇游雾,飞龙乘云,云罢雾霁,与蚯蚓同,则失其所乘也。……尧为匹夫,不能使邻家;至南面而王,则令行禁止。由是观之,贤不足服不肖,而势位足以屈贤矣。故无名而断者,权重也;弩弱而衬高者,乘于风也;身不肖而令行者,得助于众也。 这样,慎到便由道家进到了法家。《韩非?难势》引《慎子》云:“尧为匹夫,不能治三人;而桀为天子,能乱天下。吾以此知势位之足恃,而贤智之不足慕也。” 权势靠什么保证呢? 靠法。因道立法,依法行事。《慎子?君臣篇》云: 无劳之亲,不任于官;官不私法,法不遗爱;上下无事,唯法所在。 只要官员“以死守法”,人民“以力役法”,那么,“大君任法而弗躬为,而断事于法矣。”(《君人篇》)治国靠法,而法是君王制定。这样,慎到的法制,就是君主专制独裁。 5.稷下黄老学派 在稷下百家争鸣的过程中,各家互相影响,互相渗透,于是形成了一个颇具齐文化传统的新的学派――黄老学派。这个学派,因其托名黄帝,渊源老子,独树一帜,故而名黄老学派。其代表人物有慎到、田骈、环渊、接子、黔娄子等。《史记》说:“慎到,赵人;田骈,齐人;环渊,楚人。皆学黄老道德之术,因发明序其指意。故慎到著十二论,环渊著上下篇,而田骈、接子皆有所论焉。”(《孟子荀卿列传》)这个学派是百家融合的产物,其学术博采众家之长,兼收并蓄,表现出较大的包容性、开放性、灵活性和适应性。司马谈《论六家要指》论黄老学派说:“其为术也,因阴阳之大顺,采儒墨之善,撮名法之要,与时迁移,应时变化,立俗施事,无所不宜,指约而易操。” 黄老学派留下了不少论著。《慎子》、《管子》、《尹文子》、《?冠子》,1973年长沙马王堆出土的《经法》、《十六经》、 ① 《称》和《道原》四种帛书(简称《黄老帛书》)等都是。其中《管子》一书中的《内业》、《白心》、《心术》上、下四篇,可为黄老学派的代表作。这四篇从本体论、认识论、政治方法论等方面系统阐述了黄老学派的基本哲学观点。在本体论上,提出了“道”即“精气”为万物本体的主张,认为,世界万事万物千姿百态变化无穷,都不过是精气的变形,都离不开“道”,都超不出“气”的范围。即所谓“化不易气”。(《内业》)并说: 凡道无根无茎,无叶无荣,万物以生,万物以成,命之曰道。 在认识论上,强调区分主观与客观的必要性,《心术上》载: 人皆欲知而莫索其所以知,其所知彼也,其所以知此也。 认为主体(“此”)对客观对象(“彼”)的认识(“知”)遵循着“由此及彼,由表及里”的认识路线。在政治方法论上,强调“贵因”、“虚静”和“无为”的原则,主张要处理好动静、虚实、形名等关系。《白心》讲: 知其象则索其形;缘其理则知其情;索其端则知其名。 “《管子》四篇”建构了黄老学派“道”、“气”一体,道、法统一,治身与治国统一学说的基本格局。 《黄老帛书》,经过专家考证,大多认为是战国末年稷下学宫黄老学派的著作 ① ,其内容有130余处与《管子》、《慎子》、《?冠子》等先秦诸子相近或相同,与《慎子》关系尤为密切,此书“出自慎到之手,或者是按慎到的基本思想撰写”的 ② 可能性很大。其基本思想是合道、法为一体,这与稷下黄老学派的代表人物慎到等的思想一致。如《黄老帛书?称》中三段较长的文字,几乎与《慎子》中的完全一致。这决不是偶然的相合。 黄老学派的基本思想,合道、法为一体。如:慎到重法尚势,又主张弃智去己;田骈主张万物齐一,言“无政而可以得政”,依重于道,要求“无欲”、“无为”、“无治”、“无形”,但又崇法,主张积极救世。实质是以“无为”为“有为”,以“无治”为“有治”,以“无形”制“有形”。 黄老学派渊源于老子,却发展了老子。如老子的“道”是指精神性的“无”,是唯心主义的;黄老学派的“道”,则是物质性的“气”。《管子?枢言》说: 道之在天者,日也;其在人者,心也。故曰:有气则生,无气则死,生者以其气。 这是对老子道的继承、改造、发展之一。 其二,发展了老子的“无为”。老子的“无为”是消极的,黄老道家的“无为”是“循理(规律)而举事,因资而立功”,是积极救世的。《管子?兵法》云:“无设无形焉,无不可以成;无形无为焉,无不可以化也,此谓之道。”“无为”之道,在于遵循客观规律办事。这叫“通而为无”,即通过“无为”,达到“无不为”的目的。 其三,黄老之学打破了老子道家“小国寡民”,互不往来,排斥他家的封闭性,敞开大门兼收并蓄,把道、法与仁、义、礼、智等结合起来,使之更有适应性。西汉初期之所以用黄老之学作为治国的指导思想,虚静无为,与民休息,因此成就了“文景之治”的盛世,原因就在于黄老之学的开放性和“与时迁移”、“应时而化”的灵活性、适应性分不开。黄老之学为儒、道融合构成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主体而立下了极大功劳。 (三)名辨思潮与稷下学风
1.稷下的名辨思潮 名实之辩,是稷下学者讨论很激烈的问题。这是由于春秋战国时代社会大变革,现实迅速变化,而“旧名”与“新实”脱节,造成“名实之相怨”,“绝而无交”(《管子?宙合》)的现象,于是发生了名实之争。老子倡“无名”,孔子主“正名”,墨子提出“取实予名”,就是名实之争的开始。逮至战国齐稷下学时,名实之论辩更加激烈。如孟子说:“予岂好辩哉?予不得已也。”(《孟子?滕文公下》)?在大潮之中,不得不辩。于是他与宋?辩、与淳于髡辩、与告子辩、与公孙丑辩、与农家辩、与墨家辩、与杨朱学派辩。他要“正人心,息邪说,距跛行,放淫词。”(同上)在辩论中名家代表最为活跃。名家代表人物?说,以“白马非马”之论,使稷下辩者折服。“辩士田巴,服狙丘,议稷下,毁五帝,罪三王,服五伯,离坚白,合同异,一日服千人”(《史记?鲁仲连传》)。但是,田巴却败于12岁的鲁仲连:“鲁连一说,使(田巴)终身杜口。”(曹植《与杨德祖书》)?说骑白马过关,也屈于“白马之赋”(见《韩非子?外储说左上》)。就是集名家之大成的公孙龙,也服于邹衍之“至道”。 2.稷下学风 稷下学风,开放,自由,很有民主色彩。各派在辩论中,地位平等,畅所欲言,没有什么禁忌,真是“言者无罪,闻者足戒”。就是在帝王面前,学者们也一样扬眉吐气,甚至讽嘲兼施,也不得罪。如《战国策?齐策四》载:颜?见齐宣王,宣王叫颜?到跟前来,说: “?前!”?亦曰:“王前!”宣王不悦。左右曰:“王,人君也;?,人臣也。王曰?前,?亦曰王前,可乎?”?对曰:“夫?前为慕势,王前为趋士;与使?为趋势,不如使王为趋士。”王忿然作色曰:“王者贵乎? 士贵乎?”对曰:“士贵耳,王者不贵!……昔者秦攻齐,令曰:‘有敢去柳下季垄五十步而樵采者,死不赦!,令曰:‘有能得齐王头者,封万户侯,赐金千镒!’由是观之,先王之头,曾不若死士之垄也。”宣王默然不悦。 作为一个士,在国王面前如此傲慢,不仅要王前来接近自己,而且说了“士贵,王不贵”;“先王之头曾不如死士之坟垄”值钱的侮辱性的话,看来似乎不好理解,但这样的历史故事,还有许多。如邹忌、淳于髡、孟轲、王斗、田过等都是如此的。《战国策?齐策四》又载: 先生王斗造门而欲见齐宣王,宣王使谒者延入。王斗曰:“斗趋见王为好势,王趋见斗为好士,于王何如?”使者复还报,王曰:“先生徐之,寡人请从。”宣王因趋而返之于门,与入,曰:“寡人奉先君之宗庙,守社稷,闻先生直言正谏不讳。”王斗对曰:“王闻之过。斗生于乱世,事乱君,焉敢直言正谏?”宣王忿然作色,不悦。有间,王斗曰:“昔先君桓公所好者……今王有四焉……先君好马,王亦好马;先君好狗,王亦好狗;先君好酒,王亦好酒;先君好色,王亦好色;先君好士,是王不好士。”……宣王谢曰:“寡人有罪国家。”于是举士五人任官,齐国大治。 稷下先王这些带嘲讽性的言论,虽然也曾引起国王的不满,时而作色发怒,但却都是以接受意见,改革政治而告终。这种民主作风,实在值得发扬。齐国的强大,与这种民主作风是分不开的。然而,从秦统一中国之后,君主专制制度下的中国,把这种民主作风给完全扼杀尽净。社会主义的今天,民主风气已非稷下之风可比,但稷下这种学风,却永远闪耀着光辉。 |
随便看 |
开放百科全书收录579518条英语、德语、日语等多语种百科知识,基本涵盖了大多数领域的百科知识,是一部内容自由、开放的电子版国际百科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