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条 | 孟子的思想体系 |
类别 | 中文百科知识 |
释义 | 孟子的思想体系分类:【地域文化】 关于孟子的思想体系,我同意童书业先生的观点。他说:“孟子和孔子差不多,不大谈宇宙观和方法论,他的宇宙观是不很清楚的;他的方法论也没有什么突出的成绩;即使是他的伦理思想和教育思想,也多继承孔子,除了‘性善’论以外,没有多少特别的东西。他的教育思想,实是他的政治思想和伦理思想的一部分,而他的伦理思想也属于他的政治思想。他的宇宙观,又是他的伦理思想和‘性善’论的引伸,所以孟子的中心思想乃是政治思想,在这方面,他有突出的贡献。” ① 这里没谈到孟子的经济思想,其实其经济思想也很重要,很有特色,尽管它也是其政治思想的延伸。 总之,孟子是战国时代最著名的儒学大师,他在对孔子思想继承、改造、创新的基础上,形成了自己一个新兴地主阶级的改良主义的思想体系。 (一)孟子的政治、经济思想
孟子政治思想的核心是“仁政”。“仁政”就是“王道”,“圣王之道”,天下“定于一”的大一统的圣王政治。这是孟子的最高理想。 孟子的“仁政”,首先表现在“制民之产”上。因为孟子认为,有恒产则有恒心,无恒产则无恒心。“苟无恒心,放辟邪侈,无不为已,及陷于罪,然后从而刑之,是罔民也。焉有仁人在位罔民而不可为也?是故明君制民之产,必使仰足以事父母,俯足以畜妻子,乐岁终身饱,凶年免于死亡;然后驱而之善,故民之从之也轻。”(《梁惠王上》)也就是说,人没有固定产业就不会有一定的道德观念。如果没有道德观念,就会无所不为,什么违法乱纪的事都会干得出来。他们犯了罪后定要加以处罚,这等于陷害。哪有仁爱的人当政会做出陷害人的事呢?所以贤明的统治者会用制度确定人们的产业,让他们过上温饱生活,然后再诱导他们走上善良的道路,他们就容易听从了。 孟子的“制民之产”很实际,不像孔子的大同理想那么高不可攀。他说: 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亩之田,勿夺其时,八口之家可以无饥矣。(《梁惠王上》) 五亩之宅,百亩之田(约合今之31.2亩),是一种小农经济的设计。在当时土地多而人口少的情况下,是很容易办到的,关键是要定制度,划分“经界”,按“井田制”的形式,均分土地。《滕文公上》说: 夫仁政必自经界始,经界不正,井地不均,谷禄不平。是故暴君污吏必漫其经界。经界既正,分田制禄,可坐而定也。 方里而井,井九百亩,其中为公田,八家皆私百亩,同养公田。公事毕,然后敢治私事。 总之,恢复西周的“井田”制,就是实行“王道”。有人说孟子行井田是倒退,是复辟奴隶制。这是只见形式,不见内容。奴隶制是奴隶主占有一切,哪来奴隶的私田?这里公田只占总田数的1/9。八家同耕中间的百亩公田,是一种劳役地租,叫“九一而助”,即孟子说的“耕者助而不税”(《公孙丑上》)。“助”就是帮助种公田,以役代税。这是封建制的地租剥削形式,和奴隶制毫不沾边。 这种“方里而井”的制度,不仅用制度固定了农民私有土地,而且把农民也固定在土地上,使之“死徙无出乡,乡里同井,出入相友,守望相助,疾病相扶持,则百姓亲睦。”(《滕文公上》) 孟子把经济问题看作是政治问题的根本,眼睛紧盯着人民的生活。认为人民生活解决了,“黎民不饥不寒”(《梁惠王上》),政治问题,道德思想问题都会随之解决。这一点是符合唯物主义的。 要解决经济问题,也就是人民的生活问题,光有了土地和住宅还不行,还要“深耕易耨”,搞好生产。而搞好生产,又不仅是教育农民,辛勤劳动的问题,关键还在政策。这就要求统治者,重视农事,“不违农时”,“省刑罚,薄税敛”,保证农民有足够的时间,按农时进行耕作,“尽心力而为之”。农民富了之后,再“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颁白者不负戴于道路矣。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饥不寒,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梁惠王上》) “不违农时”,只是对农民的政策之一。对士、农、工、商应采取什么政治经济政策呢?孟子说: 尊贤使能,俊杰在位,则天下之士皆悦,而愿立于其朝矣;市,廛而不征,法而不廛,则天下之商皆悦,而愿藏于其市矣;关,讥而不征,则天下之旅皆悦,而愿出于其路矣;耕者,助而不税,则天下之农皆悦,而愿耕于其野矣;廛,无夫里之布,则天下之民皆悦,而愿为之氓矣。信能行此五者,则邻国之民仰之若父母矣。率其子弟,攻其父母,自有生民以来未有能济者也。如此,则无敌于天下。……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公孙丑上》) 意思是,尊重有贤德的人,使用有能力的人,杰出的人物有官位,那么,天下士子就会高兴,愿意到那个朝廷里去找官职做了;市场上,给与货场存货而不收税,货物滞销就按法征购,勿使久压,那么,天下商人都会高兴,愿意到那里去存货了;设关卡,只稽查而不收税,那么,天下的旅客就会高兴,愿意从那路上通过了;对耕地的人,实行井田制,只帮助种公田,而不征其它的税,那么,农民就会高兴,愿意到那田野里去种田了;在民居那里,没有额外的?役钱和地税,百姓都高兴,愿在那里定居了。如果真能做到这五项,那么邻国的百姓都会像对待父母一样爱慕他了。如果邻国统治者要率其百姓来攻打他,就如同率儿女攻打父母一样,从有人类以来,这种事是没有成功的。这样,就会无敌于天下。这样,不统一天下而称王的,是从来不曾有过的。 孟子的这五条“王道”政策,第一条是用人,“尊贤使能,俊杰在位”。在孟子看来,这一条是能不能实现“王道”“仁政”的关键。这里孟子把人的道德放在第一位,认为有好的道德,才能有好的政治,二者是合一的。所以他在用人上主张“尚贤”,鼓吹“禅让”传说。这一点与墨子有相同之处,是孟子受墨家学说影响的表现。但孟子的“尚贤”又不完全等同于墨子的“尚贤”。墨子“尚贤”是要打破血缘宗法制下的“用人唯亲”、“世卿世禄”,而孟子的“尚贤”则是在保留宗法世袭制的情况下的改良。他一面强调:“莫如贵德尊士,贤者在位,能者在职,国家间暇,及是时明其政刑”(《公孙丑上》);一面又说:“所谓故国者,非谓有乔木之谓也,有世臣之谓也。……国君进贤,如不得已,将使卑逾尊,疏逾亲,可不慎与!”(《梁惠王下》)。“尚贤”必须是“不得已”的,有限度的。因为天子不可以以天下与人。他说: 匹夫而有天下者,德必若舜禹,而又有天子荐之者,故仲尼不有天下。继世而有天下,天之所废,必若桀纣也;故益、伊尹、周公不有天下。(《万章上》) 就是说,平民百姓要得天下,必须有两个条件:一是贤于舜、禹,二是天子推荐,改朝换代,是“天之所废”,统治者要坏到如桀、纣。因此,尽管孔子、周公、伊尹和益等,都是贤者,不具备以上条件,还是不能“有天下”。要“天子”推荐,像尧推荐舜,舜推荐禹那样的“禅让”,传说而已,未必真实,进入“家天下”以来是从未有过的。历史上只有人民的革命,才能推翻旧的统治者,取而代之,如“汤放桀”、“武王伐纣”。但孟子又说那是“天所废”。当然,对“汤武革命”孟子和墨子都是承认的,赞同的。如二人都赞同“征诛”。墨子说:“昔者禹征有苗,汤伐桀,武王伐纣,此皆立为圣王……所谓诛也”。(《墨子?非攻》)。孟子则说: 贼仁者谓之贼,贼义者谓之残,残贼之人谓之一夫,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弑君也! (《梁惠王下》) 孟子的“仁政”。还体现在他的民本思想上,“重民”、“贵民”在齐鲁诸贤中,孟子提得最响。他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尽心下》)这样的口号,在当时他那个时代,无疑是进步的。它对统治者的震撼,不亚于造反者的革命口号。直到千余年后,明太祖朱元璋看了《孟子》还胆战心惊,竟勃然怒斥说:“使此老在今日,宁得免也?”“时将丁祭,遂命罢配享”, ① 把孟轲赶出了孔庙,《孟子》书也被列为“禁书”。后来,出了个节本删掉全书的1/3。 ② 可见孟子“贵民”学说的威力。 孟子的“重民”、“贵民”思想基于两点,一是爱民,二是认为人民是政治的基础,一切事情,最后由人民决定。孟子和墨子一样,也“神道设教”,打出“天与”、“天授”的旗子。其实“天意”就是民意。如他引用《尚书?泰誓》说:“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因此他说:“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离娄上》)还说:“得乎丘民而为天子。”(《尽心下》)得天下的关键是得到人民的拥护。他讲尧、舜、禹禅让是“天与”,但讲到底,还是人民拥护。如说:“尧崩……三年之丧毕,舜避尧之子于南河之南,天下诸侯朝觐者,……讼狱者,不之尧之子而之舜;讴歌者,不讴歌尧之子而讴歌舜。故曰,天也。夫然后之中国,践天子位焉。”(《万章上》)这里虽说是“天也”,实则民心所归。孟子爱民的言论很多,《离娄下》载: 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他斥梁惠王“靡烂其民而战之大败”(《尽心下》),是“不仁”;他颂扬周太王重民而轻土,人民拥护,土地丢了,会失而复得。而国君不行“仁政”,有土地、社稷也会丢失。 再是孟子反对不义的兼并战争,也是着眼于爱民。他怒斥战争残酷,杀人盈野、盈城,是“率土地而食人肉,罪不容于死! 故善战者服上刑。”(《离娄上》)这一点,比墨子的“非攻”反对兼并战争的态度还严厉。当然,孟子和墨子一样,不是无原则地反对战争,而是反对不义的兼并战争,而对正义的革命战争,如“商汤放桀”、“武王伐纣”的“征诛”之战,他是赞成的。这说明孟子对战争义与不义性质的认识和区别对待的态度是鲜明的。孟子认为正义的战争是于人民有利的,是“爱民”的,所以一定会得到人民的拥护;得到人民的拥护者,战而必胜,无敌于天下。他在《公孙丑下》中说:“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以天下之所顺,攻亲戚之所畔;故君子有所不战,战必胜矣。”故“仁人无敌于天下”(《尽心下》)。反之,“天子不仁,不保四海。”(《离娄上》)这就是“仁政”的结论。 (二)孟子的伦理思想
孟子的伦理思想,基本是继承孔子而加以发挥,主要概念不出“仁义”。什么是“仁义”? 孟子说: 仁,人心也;义,人路也。舍其路而弗由,放其心而不求,哀哉! (《告子上》) “仁”,就是“人心”,人的良心;“义”是“人路”,人之正路。有良心做事就正,就是“仁义”。什么是“良心”?良心就是“不忍人之心”,怜他人之心,如同情心,恻隐心等。他说: 人皆有所不忍,达之于其所忍,仁也;人皆有所不为,达之于其所为,义也。人能充无欲害人之心,而仁不可胜用也;人能充无穿窬之心,而义不可胜用也,人能充无受尔汝之实,无所往而不为义也。(《尽心下》) 每个人都有不忍心做的事,把它充实到忍心干的事上,便是仁;每个人都有不肯干的事,把它扩充到所肯干的事上,便是义。人能把不想害人的心,扩而充之,仁便用不完了;人能把不想爬墙穿洞的心扩而充之,义便用不完了;人能把不受人轻贱的实际行为扩而充之,那就到哪里都符合义了。 孟子把仁说成是“良心”,是对孔子的“仁者爱人”说,作了唯心主义的深入发挥与发展。因为他认为“良心”和“良能”、“良知”一样是人天生固有的。《尽心上》载: 孟子曰:人之所不学而能者,其良能也;所不虑而知者,其良知也,孩提之童无不知爱其亲者;及其长也,无不知敬其兄也。亲亲,仁也;敬长,义也。 《告子上》载: 孟子曰:……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羞恶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恻隐之心,仁也;羞恶之心,义也;恭敬之心,礼也;是非之心,智也,仁义礼智,非由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弗思耳矣。故曰:“求则得之,舍则失之。” 总的说来,孟子认为仁义良心是人生固有的,只是后天发生了变化:“求则得之,舍则失之。”“舍”就是“放”,即丢弃。他以林木作比,说,山上的林木本很茂盛,可老用斧子去砍伐,还能茂美吗? “放其良心者,亦犹斧斤之于木也,旦旦而伐之,可以为美乎?”(《告子上》) 关于“求仁”的方法,孟子和孔子一样,讲“恕”。他说:“强恕而行,求仁莫近焉。”(《尽心上》)认为,由所爱的人推及到所不爱的人就是仁;反过来,由不爱的人推及到所爱的人就是不仁。如梁惠王为了争夺土地,对韩、赵、齐连年战争,先驱使他所不爱的人去打仗,使他们暴尸郊野,骨肉靡烂。但打败了,还不死心,又驱使他所爱的人再去打仗战死。这就是“以其所不爱及其所爱”,所以孟子斥责说:“不仁哉梁惠王也!”(《尽心下》) 孟子对孔子的“仁者爱人”作的进一步发挥,更突出了其“亲亲”的宗法性和爱的有差等性。他说: 君子之于物也,爱之而弗仁;于民也,仁之而弗亲。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尽心上》) 君子对于物,爱之却不用仁德,对于百姓,用仁德对待,却不亲爱它。君子亲爱亲人,进而仁爱百姓,再进而爱及万物。这就叫“爱有差等”。他强调以“孝悌”为本。他说:“亲亲,仁也;敬长,义也。”“仁之实,事亲是也;义之实,从兄是也。”(《离娄上》)。 孟子的伦理思想,宗法观念比孔子强得多,似乎是一种倒退。原因是什么?这可能与儒墨大辩论有关。在战国百家争鸣中,儒墨争得最为激烈。墨子认为,儒家不信天鬼,厚葬久丧,弦歌鼓舞,相信有“命”,这四点都“足以丧天下”(《墨子?公孟》),“爱有差等”的“亲亲”之术,是利己主义的,会招致“杀常之身”(《墨子?耕柱》),矛头所指是儒家的根本:宗法观念。孟子作为儒家的代言人、孔子的卫道者,给以猛烈回击,矛头所指是墨家的“兼爱”即“爱无差等”对血缘宗法观念的否定,因此极力强调宗法制的重要。两家针锋相对,墨家这方面的进步,反而把孟子给逼后退了。 在义利观上,孟子与墨子也对立。墨子说,“义者,利也。”(《墨经上》)处处表现出功利主义来。孟子则“重义轻利”,把“义”提高到与“利”似乎脱节的高度。最有代表性的话是《梁惠王上》记载的孟子见梁惠王那段对话: 孟子见梁惠王。王曰:“叟! 不远千里而来,亦将有以利吾国乎?” 孟子对曰:“王,何必曰利?亦有仁义而已矣。王曰:‘何以利吾国?’大夫曰:‘何以利吾家?’士庶人曰:‘何以利吾身?’上下交征利而国危矣。万乘之国弑其君者,必千乘之家;千乘之国弑其君者,必百乘之家。万取千焉。千取百焉,不为不多矣。苟为后义而先利,不夺不餍。未有仁而遗其亲者也,未有义而后其君者也。” 孟子讲的是春秋战国时期“礼崩乐坏”、“僭越”、“篡弑”之事不断发生的事实。他认为春秋战国时代,上从国君,中至卿大夫,下及庶人,无不急功近利。尤其是国君,为了开疆辟地,追求私利,尔虞我诈,弱肉强食,兼并战争和争权夺利的内部斗争,连年不断,弑君、弑父之事时有发生,搞得民不聊生,这一切的总根源就在于“先利后义”,“上下交征利”。孟子从“王道”主义出发,把“义”提到“仁政”的高度,认定“义”就是国家的全局利益,人民的根本利益,社会的长远利益;只有重义国家才能统一,人民才能安居乐业,社会才能安定,天下才能太平。所以把“义”看得比生命还重要。他说: 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也。(《告子上》) 有人抓住孟子“何必曰利,亦有仁义而已矣”这句话,认为孟子的义利观是只要义,不要利,把义与利绝对对立起来,因此大加批判,把孟子的义利观斥为阻碍生产发展的东西。其实,这种认识是片面的、表面的。孟子一点也不反对“利”,反对的只是“急功近利”、“个人私利。”对大公之利、长远之利,他是不仅不反对,反而大力鼓吹的。如他劝统治者行仁义,得民心,为什么?为了“王天下”。天地之间,还有什么“利”比统一天下,使人民解除纷争苦难之“利”更大、更长远呢? 他主张“制民之产”,“不违农时”,“省刑薄敛”,并“兴庠序之教”,“驱民之善”,两个文明都强调,不仅发展生产使人民富裕,而且对人民进行道德礼义教育,使之懂得仁义礼智,提高精神文明的程度。试想还有什么“利”比这“利”更长远呢?因此,可以说,孟子和孔子一样,是义与利高度统一论者。孔、孟的“杀身成仁”、“舍生取义”之说,在历史上曾经培育了多少仁人志士,在国家、民族遇到危难之际,他们又有多少人怀着“成仁”“取义”的志向,见义勇为,为挽救国家、民族的危亡和人民的生命财产而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历史上的民族英雄,哪一个骨髓里没有“义”的血液?孟子提倡的义,不仅在历史上发挥了它巨大的威力,就是在今天社会主义商品经济发展的今天,提倡一下“先义后利”、“见利思义”、“见义勇为”直至“舍生取义”的大公精神,也是很有必要,很有现实意义的,四化建设离不开这种为国家、为民族大义而献身的精神。 (三)孟子的“天人合一”哲学体系
孟子的“仁政”、“王道”政治的理论基础,是“天人合一”的宇宙观和人性论:一个唯心主义哲学体系。 1.信天命的宇宙观。孟子的宇宙观基本上是对周人天命观的发挥和修正,其粗浅的地方同孔子差不多,一方面他承认有个“主宰的天”,一方面又有泛神论和自然主义倾向。他说:“莫之为而为之者,天也;莫之致而至者,命也。”(《万章上》)人力办不到的办到了,就是天意;没有招致而得到的,是命运:孟子还把周人的“天道无亲”概括为一个“诚”字,《离娄》上说: 是故诚者,天之道也;思诚者,人之道也,至诚而不动者,未之有也。 诚是天道,追求诚是人道。至诚而不感动天的事是没有的,只要“至诚”,就会感动天。天是有意志的,能决定人事和命运。如君位的禅让和世袭,都是由天安排的:“天与贤(禅让)则与贤;天与子(世袭),则与子。”“舜、禹,盖相去久远,其子之贤不肖,皆天也,非人之所能为也。”(《万章上》)虽然天不说话,“天不言,以行与事示之而已矣。”(同上)但能主宰人的命运:“顺天者存,逆天者亡”(《离娄上》);“若夫成功,则天也。”(《梁惠王下》)这就要求人们努力“顺天意”而行事。因天是诚的,是善的;思诚,效法天,努力行善,表现善性,就可“所过者化,所存者神,上下与天地同流”(《尽心上》)了。因此孟子说:“万物皆备于我,反身而诚,乐莫大焉。”(《离娄上》)由于天不说话,“以行与事示之”,这就强调了人为和人事。“天与之”,实际是“人与之”;“天受之”,实际是“人受之”。这从其关于舜、禹、汤、武之得天下的论说中可以清楚地看出,决定的还是人民群众的归向问题。“得民心”,“行仁政”,天就“与之”。 孟子认为人的“心”、“性”和“天”、“命”是合一的,不可分的。在自然为“天”、“命”,在人为“心”、“性”。所以他说: 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则知天矣。存其心,养其性,所以事天也;?寿不贰,修身以俟之,所以立命也。(《尽心上》) “存心”、“养性”就是事天;修身以待天命,这就是对天的态度。“天人合一”论,孔子不明显。孟子的“天人合一”似乎是从道家那里吸收的东西。 2.人本“性善”论。既然天道是“诚”是“善”,人出于天,那么人性也只能是“善”的,人性善是天道的自然表现。所以他说:“人皆有不忍人之心。”(《公孙丑上》)不忍人之心就是善心,他举例说: 所以谓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者,今人乍见孺子(婴儿)将入于井,皆有怵惕恻隐之心,非所以内交于孺子之父母也,非所以要誉于乡党朋友也,非恶其声而然也。由是观之,无恻隐之心,非人也;无羞恶之心,非人也;无辞让之心,非人也;无是非之心,非人也。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人之有四端也;犹其有四体也。……凡有四端于我者,智皆扩而充之矣,若火之始然,泉之始达。苟能充之,足以保四海;苟不充之,不足以事父母。(《公孙丑上》) 孟子的“人性本善”,只是说性有“善端”,有如种子和胚芽,还需要培养和扩充才能成为“仁人”或“圣人”,才可以“王天下”。如果不加培养和扩充,就会因受外物的引诱,陷溺于不善。如“富岁子弟多赖,凶岁子弟多暴,非天之降才尔殊也,其所陷溺其心者然也。”(《告子上》)一个人的“良心”被弃,就好比“斧斤之于木(树林)也,旦旦而伐之,可以为美乎?”(同上)整天砍伐怎么会长得茂盛美丽呢?这样看来,孟子虽然认为人性是天生的善,是主观唯心主义的,但他又强调教养说:“苟得其养,无物不长;苟失其养,无物不消。”(同上)这很有积极意义。怎样培养善性呢?首先是“寡欲”。他说: 养心莫善于寡欲。其为人也寡欲,虽有不存(善性)焉者,寡矣;其为人也多欲,虽有存(善性)焉者,寡矣。(《尽心下》) 一个人物质欲望不多,他的善性即使有所丧失,也不会多;一个人物欲太多,他的善性即使有所保存,也是极少极少。因为人都有七情六欲,眼欲观美色,耳欲听美声,口欲尝美味,身体欲适安逸等等。外物与人的感官接触,引起各种欲望。这种欲望太多太强,就会迷失善性,走上邪路。好比饥渴、饥饿的人觉得什么都好吃;干渴的人觉得饮料特甜,吃喝之后却不知饮料和食物的真正滋味,是强烈的饥渴害了他。他又从饥渴,引申到人心,说:“岂惟口腹有饥渴之害;人心亦皆有害。”(《尽心上》)因此,人应当“无以饥渴之害为心害”。 孟子的“寡欲”,是受了道家影响,尤近宋 一派。但又与道家的“无欲”不同。“寡欲”还承认人欲,但要加以限制,要少一点,不使人欲横流。这是有积极意义的。“人欲横流”会引起社会混乱,动荡不安,不符合其“王道”精神。 其次是“内省”,也就是自我修养。孟子说:“学习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己矣。”(《告子上》)“求”是追求,追求失去的良心,恢复善性就行了。因为人的耳目等感官,不会思考,与外物接触,就会被外物引诱蒙蔽,失去良心。而加以思考,就不会受蒙蔽了。“心之官则思,思则得之,不思则不得也。此天之所与我也。先立乎其大者,则其小者不能夺也,此为大人而已矣!”(同上)孟子认为,“心”是用来思考的器官,用心思考就可不受外物蒙蔽,求得“善性”、“良心”,不思考就得不到。“心官”是天给予的,是最重要的“大者”。先把“大者”立住了,其他“小者”就不会出问题了。 既然“心”是天给的,就与天相通,内心中就含有一切。人的修养,自然就无需外求了。孟子说:“万物皆备于我矣,反身而诚,乐莫大焉。强恕而行,求仁莫近焉。”(《尽心上》)。人只要思诚,反身而诚,也就尽了人道,体现了天道,保存了“善性”,成了“圣人”,“与天地参”了。孟子在这里不仅夸大了主观意志的作用,颠倒了实践与认识的关系,而且陷入了“神秘主义”。 其三是“养气”。他说: 我善养吾浩然之气。……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其为气也,配义与道,无是,馁也。是集义所生者,非义袭而取之也。行有不慊于心,则馁矣。我故曰:告子未尝知义,以其外之也。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也。(《公孙丑上》) “浩然之气”就是正气,它最伟大,最刚强。用正义去培养它,而丝毫别损害它,它就会充满上下四方,无所不在。它必须与义和道配合,没有它,就没有力量。正气是由正义经常培养积累而成的,而不是用偶然的正义行为所取得的。只要做一件愧心的事,正气就会疲软了。所以我说告子不懂什么是“义”,是因为他把“义”看成是心外之物。一定要把“义”看成心内之物注意培养它,但不要违背规律去助长它,要听其自然,顺其规律,“存心而已”。只要保存人性本有的“善端”,加强修养,日积月累,不断扩充,就能与天道合一,“与天地同流”。 孟子的这种思想虽然是唯心论的,但他认为只要真理和正义在身,就会产生凛然的大无畏气概,就会成为“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大丈夫”(《滕文公下》)。孟轲正是在这种精神充塞下,敢于以“王道”为己任,“乐以天下,忧以天下”(《梁惠王下》),四处奔走,与王侯辩论,无所畏惧。中国历史上无数英雄豪杰,也正是在这种“大丈夫”气概的鼓舞下,敢于为真理、为正义、为革命英勇斗争,前赴后继,视死如归。就是在今天,我们的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建设事业,似乎也需要这种精神力量。我们对孟子的这种思想应当批判地继承并加以弘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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