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宗元的《毛颖传》辩

海陶玮说，韩愈的《毛颖传》一文使时人“大笑以为怪”，柳宗元认为有必要为之一辩，于是他写了名为《读韩愈所著〈毛颖传〉后题》的文章。柳氏所采取的策略是很有趣的：他没有直接断言，而是徐徐地解说。柳氏辩解道，《毛颖传》也许是个玩笑，但古人不轻视幽默，而给它以很体面的位置。严肃的文人学士毕竟也需要放松自己。文苑里也应有各式各样的作品。此外，“毛颖”是保存文化的一种重要媒介，应该寄以同情，叙其功绩。这样做对青年人也是一种鼓励。因此，这篇文章具有实际的价值。行文至最后，柳氏又暗暗捎上一笔：《毛颖传》表达了作者的真实感情，不是无可救药的琐屑之作。这一断言更为重要，因为它肯定了韩文具有中国文学批评里的最高价值——真诚。人们也许怀疑，柳氏的吁求是否能够说动那些借口韩文缺乏严肃性而对之非议的人；人们宁可希望柳氏之慷慨陈词是出于策略，而非出于说服。不过，柳宗元并非自始至终都在进行辩护，他发现自己读韩文时犹如“捕龙蛇，搏虎豹，急与之角而力不敢暇”，就是对韩文变幻无常、难以捉摸这一特点的比喻。(参见海陶玮的《作为幽默家的韩愈》一文，载于《哈佛亚洲研究》第44卷第1期。)